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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七章:天霜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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扶乐,破落寺院内。

那尊金身剥落的泥塑佛像静静端坐,注视着碎阶衰草。

「我瞧这道人油滑,他说要拿出自家经典恐怕是欺人之谈。」

单雄信盯着矮胖道人,正义凛然地说道。

「他敢!」周奕面色不善,「这家伙在雍丘无缘无故与我结仇,方才我以德报怨救他一命,他若撒诈捣虚,我们直接把他埋在这里陪这尊东汉佛爷。」

单雄信点头,旁若无人地商量道:

「这道人下盘功夫极稳,像是深根扎地的老树,待会动手我去拔树,兄弟则对付他的异种真气。」

周奕附和:「简单得很,他现在一身功力去了个七八成,我可不怕他那什麽唬人的异种真气。」

又叮嘱道:「老单,一旦动手绝不可心慈手软。」

单雄信手心手背互搓:「那是自然,直到摘下他的脑袋为止。」

僧房前的矮胖道人双手结印置于膝上,正在运气疗伤,可那眉头却拧成铁锁,额角青筋如蚯蚓般虬结。

面前这两人喋喋不休,一刻也休想静下心来。

他们的话入了耳,只觉得经脉火热,心魔乱窜。

终于是忍不住了!

「你们能不能安静点!」木道人涨红了脸,怒瞪二人,「道爷从不食言,我这法门要口授身传,并无秘籍,此刻怎麽给你。」

「方才乱中铁骑会与海沙帮的人各打中我一掌,再怎麽着急,也得等我逼出这口心血。」

周奕与单雄信各都一笑,不再出声看他打坐。

片刻后,木道人运气周天,果真喷出一口浊血。

再观其面,胀紫之色尽去。

想来已将内伤稳住。

二人瞧在眼中,深知这矮胖道人内功高明,难怪被这麽多人追杀还能活蹦乱跳。

木道人却怕面前这两个家伙真的动手,赶紧睁开双眼。

他先不说异种真气,而是转提雍丘之事:

「小子,道爷我是得罪过你,但并非无缘无故。起先我怀疑你们只是坑蒙拐骗,并无道承,故而态度不善,但道爷性格就是如此。」

「胡说八道,」周奕根本不信,「既是如此,你该上夫子山,怎会与巴陵帮丶浑元派的人混在一起?」

木道人急得站起来辩解:

「我根本不知晓那是巴陵帮的人!马守义这竖子骗了我,但道爷看在一位故人的面子上,懒得与他计较。

三十多年前有一道门前辈,他修的是《大禹馍》,讲究危微精一之道。也就是古尚书中所提的『人心惟危,道心惟微。惟精惟一,允执厥中』。

当年我初修全性,乖张暴戾,正是这位前辈用危微精一点化与我,并劝我辅治《庄子》,这才让我不害心魔。」

周奕感觉他并不像胡说,遂问:「那与马守义有什麽关系?」

「诶!」木道人郁闷地锤了一下僧房门框,「这位前辈去世后,留有一还俗传人,正与马守义交好,却又死在了征辽路上。马守义以他的名义邀我,一同怀念故人,我自然来到雍丘。」

「若非如此,我哪里会管什麽太平道的事。」

「好了,姑且信你,」周奕不想再追究,「你已化了淤血,按照约定,异种真气的练法呢?」

「道爷自然不会食言。」

话罢矮胖道人奸诈一笑:「但这秘法你若练不成,我也爱莫能助。」

他来回走了两步,口中念叨:「庄子外篇中记载,鲁遽弟子曰:我得夫子之道,吾能冬爨(cuàn)鼎而夏造冰矣。」

单雄信思考了一下:「这是何意?」

木道人带着怪笑看向周奕,心中暗道。

『道爷我传你秘法又如何,不似我这般多年治经,怎可能悟到其中奥妙?不过,这也不算道爷失信。』

『臭小子,还想掏道爷的家底,哪有那麽容易。』

周奕不假思索道:「他的意思是,冬天可以取火把鼎烧热,夏天可以取水造出冰来。这是在说,找到了事物的规律。」

木道人笑色稍淡,「你算有点悟性。」

又看向单雄信:「比他强得多。」

单雄信朝旁边吐了口吐沫:「又不是单某学,我瞧你这秘法也不算高明,周兄弟必然是一学就会。」

「哈哈哈!」

木道人捂着圆圆的肚子嘲笑:「果然非我道门,言之可笑,言之好笑,哈哈哈!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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