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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顾对方阴沉的表情,“我们可是一个家庭——”
奢遮手里炸出一大团奶油,糊在卡萨霓斯脸上,还没等挨近皮肤,奶油便化作飞落的玫瑰,吹散在绒绒的地毯上。
“卡萨霓斯不要捣乱,”阎知秀随口道,“谁说想吃浆果馅饼?”
“我我我!”安提耶从宫殿的另一侧大喊,“我要!”
卡萨霓斯噘嘴:“什么?我也要!”
“那你就别在这儿碍手碍脚的,”奢遮猛地把祂顶开,“否则当心我给你的馅饼填满涩苦的石油!”
卡萨霓斯吐出舌头,作为回敬。
实际上,宫殿里的气氛仍然有些紧张。安提耶不太和奢遮讲话,祂们过去的多番拼杀摩擦,令两位神祇至今无法融洽地相处;而奢遮更加防备银盐,祂警惕这位主神深不可测的狡诈,并对祂惯常挂在脸上的,彬彬有礼的面具感到嗤之以鼻,筹划着早晚有一天要在人类面前揭开祂的真面目;银盐亦对祂不冷不热,暗自怀着一点高高在上的轻视,但毋庸置疑,卡萨霓斯是祂强力的竞争对手。
至于卡萨霓斯——祂很清楚自己的定位,祂是气氛活跃者,派对的狂欢客,有祂在就没有冷场的时候。祂亲近奢遮,对安提耶带着嗤笑的宽容,银盐呢,祂总看不惯那样的伪君子作派。
这就是说,磨合的时期必将产生许多不和谐的小尴尬。幸而阎知秀在许多个团队里待过,深知不是所有人都适应合家欢的氛围,所以对待这些长不大的神,他采取的是不同策略的应对方式。
银盐最理智,祂很成熟,因此阎知秀仅需一个眼神,一次默契的点头,祂就能心领神会。和银盐用不着解释太多,那反而是不信任的体现。
卡萨霓斯表面开朗,实则心思缜密细腻,别对祂隐瞒情绪上的秘密,任何最细微的神色,在祂眼里都像青空上的大太阳一般显眼。阎知秀会细致地和祂沟通,把事件的每个边角都和祂一一对账,卡萨霓斯不是傻瓜,可祂喜欢被重视,被依赖和求助的感觉。
奢遮阴晴不定,喜怒无常,祂对待某事某物的看法比棱镜折射的光彩还要多重多样,所以阎知秀从不在这方面惯着祂。他坚持己见,有如定风的灯塔般果决不变,奢遮反而要欣喜万分地依赖他,自觉祂和人类是最互补的一对。而当奢遮又一次大喊大闹,大哭大笑,不能遏制自己的情绪时,阎知秀便会指挥其他成员,给祂留出足够的空间和时间,直到这位主神发泄完了,他才安静地溜到祂身边,用沉默的拥抱支持祂。
最后,安提耶,阎知秀没什么好说的,安提耶只要足够多的爱,抚摸和关注,以及发生争执后公平公正的裁决,那么祂就非常幸福,非常满足了。恰巧,祂最需要的这两样,阎知秀都能给。
也就是说,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。
此刻,他看着奢遮用灵巧的手法搅开面团,理直气壮——可能还带着更多的恶意——指挥银盐做这做那,安提耶抽空批阅使臣们送来的文书,卡萨霓斯专注挑选着今晚电影之夜的主题,至于哀露海特,祂还在床上甜沉沉地酣睡着,气息绵长,肚皮规律地起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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馅饼烤好了,卡萨霓斯为今晚挑选了老派,但是不失经典风味的主题:剑与魔法,龙与地下城。
热腾腾的浆果馅饼正在每个家庭成员之间传递——十字切开的酥软饼皮之间,融化的焦糖还在流淌,椰丝散发出浓郁的香味,再配上一大勺鲜奶油,一大勺新鲜的苹果果酱。触手可及的茶几上,还铺着几篮冒出白气的黄油爆米花。
哀露海特忽然在睡梦中发出渴望的叹息。
阎知秀扭头一看,立刻生气:“谁把奶油和苹果酱抹祂嘴巴上了?!”
卡萨霓斯忍不住,哼唧般的咳嗽出声。
哀露海特睡过一天,两天,接着瘫睡过三天,四天。祂睡得专心致志,心无旁骛,阎知秀没注意的时候,安提耶和卡萨霓斯甚至打了个赌,赌注内容是,祂们能往哀露海特身上堆叠多少圆滚滚的石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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